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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天恩的著名将领

范天恩的著名将领

的有关信息介绍如下:

范天恩(1922-2001年12月2日),绰号范大胆,山东省泰安市人。1938年1月参加革命

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1950年任中国人民解放军陆军第38军团长。同年参加抗美援朝作战,任中国人民志愿军第38军112师335团团长。参加第一战役,一举攻占了飞虎山成名。继参加飞虎山阻击战,战斗整整五昼夜,抗击了南朝鲜军队一个师和美军一部极其顽强的进攻,毙伤俘敌1800人,战斗结束后,彭德怀将军激动的写下“三十八军万岁”六个大字,赠给38军范天恩做纪念,并被志愿军司令部授予模范团长称号。

在著名的松骨峰战斗中,他率领全团浴血奋战,打出了军威、国威,著名作家魏巍战地采访他以后,撰写了轰动全国的长篇通讯《谁是最可爱的人》。当这篇不朽之作出版时,魏巍在赠给他的书上写道:“范天恩同志,你们才是这本书的作者。”此书后被中国人民军事博物馆收藏。

回国后,范天恩历任师长、军参谋长、副军长。1967年调任中国人民解放军总参谋部作战部副部长、总参谋部防化部副部长、总参谋部军务部副部长,解放军济南军区烟威警备区司令员等职。后在北京定居。多种报刊、书籍及其他媒体介绍过他的英雄事迹,日本出版的《中共军人志》载录了他的生平。

2001年12月2日因病在北京逝世,终年79岁。

《远东:朝鲜战争》范天恩将军的一个片段

作者:王树增

……

在夏季最炎热的一天,我去见了朝鲜战争中中国主力军主力师主力团的团长范天恩。

朝鲜战争中最惨烈的战斗都是范天恩的335团打的,飞虎山,联合国军北上的必经之地,335团在山顶的浓雾中与南朝鲜士兵展开白刃格斗的情景,被南朝鲜军记载为令人“毛骨悚然”。

松骨峰,1950年11月30日,是这个朝鲜西部的普通山头血肉横飞的日子,在美军炸弹燃起的熊熊烈焰中,没有了子弹的中国士兵用带着弹孔的身体死死抱住美军士兵,直到双方都烧成焦炭。范天恩的335团拼死坚守松骨峰,以阻敌南逃北援。

战斗结束后,彭德怀司令员拟电为:“38军万岁!”

然而50年后,白发苍苍的范天恩每天必须面对的是数不清的小药片,他靠它们维持着自己已极度衰弱的生命,只有当他站起来时,那仍可称为高大的身躯才会令人想见他当年的英猛。范天恩和他的年轻的士兵用生命经历过世界上最残酷的战争,今天,他已经没有力气再用语言重复所有那些触目惊心的战争情景了。

提起朝鲜战争,范天恩只是说,我有一个问题,这么多年我一直想着:有一个孩子姓王,苏联红军进入东北的时候,在辽阳的马路边捡到了他,他在乞讨,苏联红军看他太苦了,就带上了他。苏联红军离开中国东北的时候,没法再带他了,把他留在了齐齐哈尔火车站。我们的部队打到东北的时候,在火车站遇到了他,这孩子还在乞讨,我想别再让他受苦了,就留他当了我的兵。这孩子机灵,后来当了我的警卫员。部队开到朝鲜后,他又学会了测绘。第三战役打完后,师团干部回沈阳集训,我想带着他,又怕影响不好,就没带。一个星期后我回到朝鲜,他已经死了,在汉江南岸被美军的飞机炸死的。因为团营的干部都喜欢他,就找了朝鲜老乡家被炸烂的柜子的木板条儿,算是给他做了一个棺材。范天恩说到此处,把脸转向别处,他不再看着我,他说,这样埋了的是好的。能有时间用几块石头垒个小堆儿也是好的。多少士兵死了,根本来不及看一眼,部队就冲过去了。我回国后,往辽阳市政府发过信,寄去了我保留的那孩子的唯一一张照片,是一个战地记者给照的,但是没有任何回音。没别的,我就想,如果能够找到他的家人,我就全包了。这么多年,我一直想着这件事。你不知道,打起仗来啊,真正的英雄都是这些战士。一个打了无数硬仗的指挥员,一个举世闻名的战斗英雄,当他已近暮年的时候,回忆到他所经过的战争,他无法忘却的只是一个士兵……

……

《汉江血》范天恩将军的一个片段

作者:叶雨蒙

正当东线砥平里激战正酣之际,西线担负阻击任务的我三十八军已进入最残酷的日日夜夜……

连日来,军长粱兴初处于神经高度紧张状态:各主要守备阵地不断告急,部队损失一天天加重,兵员极端缺乏……整日整夜,梁兴初守在军指挥部电话机旁寸步不敢离开。刮风似的炮击震得他的脑子整日嗡嗡直响,缺少睡眠的两眼凹陷很深,眼珠布满血丝……他非常清楚,三十八军有史以来最残酷的战斗已进入关键的时候,为此不敢丝毫松懈……

十四日上午,坚守五八零高地的一一二师三三五团告急,该团团长范天思在向师部请求援兵未果后,竟直接把电话打到军部,向梁兴初请求派兵支援——

“军长。军长!我们团一营打光了!派三营上去,没一个小时又光了!现在团部右侧山垭口吃紧,我把警卫连都派上去了……军长,我求你再给我派点人来……”

梁兴初听着电话里传出的范天恩那嘶哑而焦燥的声音,心头掠过一阵不安:

“你范天恩可要注意!不要老实叫苦,伸手求援,昨天我已给过你侦察连了嘛!”

“侦察连进攻行,守阵地不行!”范天思大喊道,“军长,打得太苦啦!小小的五八零高地,敌人每天以榴弹炮两千多发、山炮、迫击炮、火箭炮三千多发,再加上十几架飞机整天不停地在头上轰炸……一夜做好的工事,白天不到一个小时就全给摧毁了,光震死就二十多人……部队伤亡太大,牺牲的人尸体都给炮火打翻的土埋起来了……山头上几寸厚的雪全被打光了,过去的树林,现在连一棵完整的树都找不见……军长,情况太危急……”

“那好,”梁兴初终于开口道,“我让一一四师给你派一个营去。”

下午一点多,一一四师三四一团三营营长刘保平和教导员刘德胜带着该营仅剩的几十余人,从四十余里外,气喘吁吁地赶到军部接受任务。由于他们一路跑步而来,个个满头大汗。军长梁兴初把这几十人带到一个高地上。从这里眺望五八零高地,可以看见高地上炮火的闪光和升腾的硝烟。

“看见了吗?前面就是五八零高地……”梁兴初心情沉重他说,“三三五团和三三四团伤亡很大,但现在还不能撤,必须守住它!这不仅关系到军部的安全,而且关系到东线兄弟部队出击的胜利。我要求你们再守三天……”

寒凤吹拂着战士们热气蒸腾的脸,他们都觉不出凉意,从军长沉重的话语里,他们都情量出了此去的意义……

梁兴初走到教导员刘德胜面前,拍着他的肩膀,嘴角掠过一丝微笑,旋即又是冷峻:

“你是教导员,要带领党员们起骨干作用。……听说你作战一贯勇敢不怕死……”

“首长,我明白了,保证完成任务!”刘德胜非常清楚军长话语的含意,他凝视着军长,神色坦然,“我们人在阵地在,誓与阵地共存亡!”

……送走三营后,梁兴初回到军指挥部依然心神不宁,来来回回在掩蔽部里踱步。炮声隆隆不停,脚下大地被震得不时颤抖,土沫哗哗震落。

一个参谋在用黄豆记录敌人炮击数:每响一炮他就向一只钢盔里扔一粒黄豆。此时,铜盔里黄豆粒已快积满——这是敌人一天内向小小的五八零高地倾泻的钢铁。忽然,一阵排炮象刮风一样轰然而起,呜呜隆隆,那个参谋也分不清有多少炮弹了,忙得手脚不听使唤……

“别数啦别数啦!”梁兴初朝那个参谋大声喊,“你去叫作战科李科长来!”

几分钟后,作战科长李光兮来到军指挥部,梁兴初命令他亲自上五八零高地去看看。五八零高地至关重要,能否守得住,梁兴初放心不下。

李光兮带着两个参谋上了五八零高地。

梁兴初似乎舒了一口气,开始坐在一个炮弹箱子上看地图。忽然电话铃响,他连忙起身去接电话,就在这时,一发炮弹唿啸而至,穿透掩蔽部,直落在他刚在看地图的地方——轰隆一声巨响,梁兴初还没来得及卧倒,气浪和泥土便扑下他满身满脸。爆炸过后,他竟安然无恙。看看刚才他坐着看地图的地方,已陷下一米多深一个大坑。

“老天爷不要我梁兴初命哟!”梁兴初拍打着身上的尘土,笑道,“看来五八零高地能守住!”

……半夜十一点多,作战科长李光兮和两个参谋摸到五八零高地附近的三三五团指挥所。那时,范天恩正在为摇不通电话向电话员发火,一见李光兮等人进来,又惊又喜,解释道:

“你们来了就好!操,这电话线老是被打断!山垭口的一根电话线,电话兵一天换好几回,换一回给打断一回,他妈的美国军队大炮真不值钱,到处乱下蛋!”

“军长让我上来摸摸底,”李光兮对范天恩说,“问你们还能不能守下去,要是不行……”

“你这是什么话?”范天恩瞪着充满血丝的眼大声道,“告诉军长让他放心!我范天恩在,阵地就在!没有军长的命令,我的团指挥所不后退一步!”

……十五、十六两天,五八零高地的守备战进入最团难的日子,刚刚调上来的援兵三四一团三营也快打光了,营长刘保干壮烈牺牲。在最激烈的战斗中,刘保平抱起一挺机枪向冲上高地的敌人猛烈扫射,突然腹部中弹,肠子流出伤口处,他一手把肠子捂进伤口内,一手坚持扣动扳机向敌人射击……终因失血过多而匐然倒地——英雄的壮举足以惊天动地而位鬼神!……战至十六日晨,五八零高地虽然有三三五团一营、三三四团三营、三四一团三营和军警卫连诸多部队,但总共加起来也不过只剩几十个人了。范天恩命令三三五团一营营长负责,把几个营的干部战士组织起来,每人发两个反坦克手雷和一些手榴弹,准备与敌人决一死战。幸好师里派山炮营一百人来支援,让范天恩喜出望外。原来,山炮营的炮弹打光了,师长杨大易让他们上五八零高地支援三三五团。遗憾的是这些炮兵没有枪,范天恩便命令发给山炮营每人九颗手榴弹:“没枪不要紧,拼手榴弹,手榴弹打光了就扔石头!”

于是,这一百人带着九百颗手榴弹冲上了五八零高地。

范天恩以为这下可以喘一口气了,却不料这一百人上去没打一个小时,一营长又打来电话,告诉他,山炮营也打光了。范天恩又气又急,这五八零高地真让他伤透了心,上去多少部队都打光了,眼下又实在拿不出援兵,只得强硬地命令一营营长:

“一定得守住!告诉大家,团部就在你们后边,我范天恩决心已定,敌人上来,团指挥所不撤,原地坚守!”

放下电话后,范天恩沉思良久,一阵阵枪炮搅得他心神不定。最后,他下了决心,吩咐警卫员让团部通信班集合待命。这个通信班一直紧随团指,范天恩舍不得动用:这是最后可以增援五八零高地的力量了,非到万不得已……

团指掩蔽部外面,通信班已列成一排。这是一帮机灵的小伙子,武器是清一色的快慢机,枪法都好,每人配有二百发子弹。

范天恩走到队列前。

“你们立即去五八零高地。任务:一是警卫那里的营指挥所,二是和他他们一起守住阵地。你们是代表我们团部去的,要英勇顽强,不怕牺牲……”范天恩停顿了一下,环视着大家,“身体有病的留下,没把握上去完成任务的也留下,我不勉强你们……”

一阵风袭来,狭裹着从五八零高地扬起的尘埃,吹打着战士们铁铸似的身躯,沙粒击打着他们腰里别着的快慢机枪管,发出细碎的响声。战士们注目他们的团长,眼神里显示出祝死如归的气概。

没有人声。半响,一个战士冒然开口:

“团长,把你的子弹再给我二十发!”

这一声喊让范天恩为之一振:这就是士气!

班长张桂全狠狠地瞪了这个战士一眼:真没脑子!现在谁还能有多少子弹?怎么好向团长开口要?

“我给你!”范天恩从手枪里卸下弹夹,把子弹一一数给那位战士,“你就代表我范天恩上阵地,我代表全团谢谢你啦!”

泪水浸润了那个战士的眼睛。

“首长放心,保证完成任务!”战士们的吼声压过了铺天盖地的炮击声……

日落前,敌人的进攻终于暂停了。五八零高地上弹坑密布,山头被炮火削成平地。敌我双方的尸体横陈竖卧。一处处被打断的树干燃烧着,向空中飘浮起一股股黑烟……

团指挥所的电话铃急促地鸣响起来。范天恩一把抓起电话——是师长扬大易打来的。

“是范天恩吗?你听着,命令你的部队:今夜至明天全部撤至汉江北岸……”

“怎么?不打了?”范天恩一时不相信话筒里传出的声音。

“东线部队反击胜利结束,歼灭敌人两万两千多人,我们的阻击任务完成了,可以北撤了……喂,喂……”

当弄清这消息是事实后,范天恩还没接完电话,就哐啷一声扔了话筒,发疯似地向指挥部外边跑去,他边跑边喊叫着:

“好消息——东线反击胜利结束——歼灭敌人两万多人——好消息——……”

突然,范天恩两眼一黑,咕咚一声栽倒在地——日日夜夜极度的疲劳和紧张终于使他昏倒。在这位英勇果敢的指挥员头枕大山昏睡的面庞上,流露出十几昼夜激战以来的第一次微笑。

当范天恩从昏睡中醒来时,发现已被人抬回指挥所。团政委和民运干事冯子恩正在喊他。睁开眼后,他问团政委赵霄云:

“今天是十几号?”

“十六号……”

噢,十六号……范天恩微合双目,回想起他去沈阳参加联合兵种协同作战训练班,刚一报到,铺盖还没打开就又奉命返回朝鲜的紧张情景,回想起他的座车在开过安东不久就翻了车摔伤了他的膝盖的情景,回想起他赶回师部后,师长杨大易让他留下养伤,他坚持不肯,骑着一头骡子赶回三三五团指挥所的情景,回想起他往着一根棍子,翻山越岭亲自察看阵地的情景,回想起激烈战斗中一次次接踵而来的紧张时刻……屈指一算,短短十几天时间,但此刻在他的记忆中好似渡过了一段漫长的时间……想到这里,他轻声对赵霄云说:

“以后有人要问我什么日子显得最长,最难熬,那就告诉他:汉江南岸的日日夜夜……”

范天恩(1922-2001):1922年生,山东省泰安县人。1938年1月参加八路军,1939年7月加入中国共产党。入伍后,在八路军山东人民抗日游击队第4支队独立营当战士,1938年7月调第4支队宣传队,1939年调第4支队民运工作团。1940年2月任第4支队新兵连指导员。1940年秋任蒙南支队第1营连指导员,蒙南支队第2营连指导员。1942年4月进山东抗大一分校学习,1943年1月调东北军新111师工作,先后任警卫营2连指导员、第666团1连连长、第666团团部政治指导员、第662团7连连长等职。参加过山东区的反“扫荡”作战。1945年1月进山东分局党校学习。1945年8月任东北挺进纵队第2支队第2大队政治教导员,1946年1月至8月任明城修械厂政委兼第20旅教导队政委,1947年8月起历任东北野战军第1纵队警卫营营长、第1纵队作教参谋。1948年4月起任第1纵队作教科副科长,【第38军司令部作教科副科长】。1949年6月任第38军司令部作教科长。参加过东北战场的三下江南战役、夏秋冬季攻势,保卫四平、辽沈、平津、渡江、进军广西等战役。1950年10月参加抗美援朝战争,任中国人民志愿军第38军第112师335团团长,1952年9月调任第38军113师参谋长,组织指挥了著名的飞虎山战斗、松骨峰阻击战、汉江南岸守备战等战斗。第五次战役时,被选派到15军29师任顾问,荣获中国人民志愿军总部三等功一次;被朝鲜民主主义人民共和国最高常任委员会委员长授予三级国旗勋章一枚、二级自由独立勋章一枚。回国后,任第38军113师参谋长、114师第一副师长、112师代理师长、113师师长、第38军参谋长、副军长。1968年4月调任总参谋部作战部副部长,1975年3月调任总参谋部防化部副部长(1975.10时任),1976年5月调任总参谋部军务部副部长。1980年任烟威警备区司令员。1983年离休。1955年被授予上校军衔,后晋升为大校。1955年被授予三级独立自由勋章、三级解放勋章、1988年授予独立功勋荣誉章。2001年12月2日因病在北京逝世,终年79岁。

飞虎山上五昼夜

上校范天恩

(人民日报19601024)

在纪念伟大的抗美援朝战争十周年的时候,曾在朝鲜参加过反侵略斗争的志愿军战士,都会有些不寻常的回忆,特别是对“帝国主义和一切反动派都是纸老虎”,对“战争的决定的因素是人不是物”,和两国人民用鲜血结成的战斗友谊,都有深刻的体会,毛主席的这些英明论断和中、朝人民的崇高友谊,曾使多少艰难困苦转化为胜利啊!飞虎山五昼夜就是其中的一个例子。

1950年10月初,美帝国主义和李承晚匪军在云山遭受了中国人民志愿军沉重打击之后,便迅速龟缩到清川江南岸,并在军隅里、德川一线,纠集六师之众,妄图重向中朝边境进犯,而军隅里北面的飞虎山,当时便成了敌我必争之地。那时我在某团工作,光荣地接受了攻下飞虎山,守住飞虎山,为兄弟部队争取攻击时间的战斗任务。我团在朝鲜人民的支援下,与伪七师全部和一部分美军鏖战五昼夜,击溃敌百人以上的攻击五十七次、进行九次阵地反复争夺,而寸土未失。

11月3日夜,细雨蒙蒙,我在团指挥所里向各营长交代任务:

“军隅里这条公路一直通往熙川、江界、满浦。满浦就在鸭绿江岸,对面就是我们的祖国,也就是敌人妄想北犯的路线。”所有的人都在聚精会神地往军用地图上划标记。我接着说:

“飞虎山上有敌人一个团,我们的任务就是拿下飞虎山,守住飞虎山,拖住敌人,争取时间,让兄弟部队作充分准备,给敌人织个聚歼的大网。”我把整个部署讲了一遍,然后赵霄云政委补充说:

“我们要用短兵火器去与具有飞机大炮的敌人作战,虽然任务艰巨,但我相信;我们每个战士都知道为谁作战,我们后边有着中朝人民的支援。凭这些就可以打败敌人……。”

4日拂晓,小雨仍继续下着,高达六百多米的飞虎山全淹没在雨雾之中。担任主攻的二营,开始往前运动了。

清晨五点钟开始攻击,没用两个钟头,二营就占领了飞虎山主要阵地,敌人一个团没敢反击就溃退了。战士们都气愤地说:“爬了这么个大山,才揍死百十多敌人,真不合算。”副营长陈端文站在飞虎山上环视了一下军隅里说:“急啥?赶快加修工事,这仅仅是战斗的开始。”

部队一占领阵地,团指挥所的电话就应接不暇了。各营都争着担任主攻,理由都是共同的;不能让敌人达到北犯的目的;要替死去的朝鲜父老报仇;让朝鲜孩子不再失去父母……;我究竟批准谁呢?根据当时情况,我回答说:“各连视情况需要相机出击。”还没等我把电话放下,四连二排的勇士便穿过浓密的草丛冲到敌人跟前了。在炮火犁过的土地上,打退敌人两次攻击。正打得热火的时候,一部分敌人从后面上来了。排长立即命令射手吴景文消灭这股敌人。当时,三倍于我的敌人终于冲上来了。二排打完手榴弹,就挥着枪冲入敌群,一阵厮杀之后,敌人又被打退了。

五连的阵地在飞虎山南端,三排据守在阵地最前沿,虽然他们已经两天没吃饭了,又经过一天的激战,战士们仍然警惕地监视着敌人。

5日天刚亮,敌人几十架飞机便贴着树梢在他们阵地上轰炸,几十门大炮也开始了猛烈轰击。攻不动我们阵地的敌人,仰仗着炮火的优势,把战士的工事几乎都打坍了,三排在二百米长的阵地上,一天接受了两千多发炮弹的考验,一连打退敌人七次攻击。

什么力量使着我们的战士如此顽强呢?武器装备吗?不。飞虎山战斗是一场敌我装备力量极不公平的战斗。还是让五连机枪射手梁仁江回答这问题吧:

“我们就凭一条铁棍(步枪),几个锤子(手榴弹),再加上十一号小汽车(两条腿),就能打败美国鬼子。因为我们每放一枪,每走一步,或是洒在阵地上一滴血,都知道它有多大意义。”

终日的激战,同志们还要和冷、饿、累作斗争。战士们穿着单薄的衣服在夜风里打着抖,几天来水米未沾口,嘴角干裂直冒血。有的战士饿着肚子,只好把腰皮带紧了又紧。五连机枪射手老梁被硝烟呛的嗓子干疼,多么想饱喝一顿凉水啊,可是被炮火犁过的土地上连雪也没有。于是,他拣了一张宽大的树叶,舐着上面的露水;饿的难受,但干粮袋里连一点吃的也没有了,于是他又拣起一块又圆又亮的石头,放在嘴里“咕噜咕噜”地转来转去。

“你吃什么?”李景龙问。

“是石头。”

“石头能吃吗?”

“不,太饿了!含着它口水多些管点事。”

顿时,战士们嘴里都含块石头,看来嚼得很香呢。

战斗仍在激烈地继续着。飞虎山下居住的煤矿和铝矿的群众并没有离开我们一步。就在这最艰苦的日子里,当地劳动党里委员会、民青同盟为我们送来了一些粮食。群众就在敌机盘旋的旷野里给我们把饭做熟,男男女女顶着盆罐上山给我们送饭来了。

炮弹爆炸,子弹呼啸,火海一样的阵地被硝烟全部弥漫。送饭的妇女们背着孩子,顶着饭盆,一会儿卧倒在弹坑里,一会又穿过枪弹的火网往主峰阵地走来。

刚打退敌人十五次冲锋的五连战士回头一瞧:北山坡上来了一群朝鲜居民,把煮熟的苞米、麦子、大米等送到阵地上来了。战士们紧握朝鲜人民的手,激动得说不出一句话。

当地劳动党的书记同志说:“同志们吃吧!这是敌人北犯时群众藏起来的粮食,群众让我们把心意带给你们,也把胜利的希望寄托在你们身上……”。

战士们虽然几天没吃饭,可是这时却像吃得很饱,一种崇高的、珍贵的战斗友谊填满了战士心胸。他们把枪握得更紧了。我们的战士没有更多华丽的词藻,几乎同时说出一句话:“放心吧,老乡,人在阵地在!”

7日傍晚,阵地上可说是弹尽粮绝了。各营都在电话里向我请示:哪怕有一颗子弹也好,希望我想些办法。

四天的连续战斗,我们远离后方,得不到补充,而且敌人又调来了一个团,也就是说:明天(8日)敌人要用三个团轮番向我们攻击了。

“请你们转告战士,子弹没有,但是阵地还要守住,那就是用刺刀、用枪托、用石头!”

战士们了解了情况,知道领导的决心,知道守住飞虎山对全部战局的重大意义,于是当晚都跳出工事磨刺刀、搬石头,检查自己伤亡同志的枪,看看是否留下子弹……。

8日天刚亮,一场恶战果然开始了。

敌人八十多架飞机和数百门大炮,一齐把数以千计的炮弹倾注在飞虎山阵地上,飞虎山上卷起漫山大火,没入滚滚硝烟之中。

烟火之中的战士们,伏在地上一动不动,等成群的敌人来到工事之前,战士跃出工事,石头纷飞,枪托挥舞,刺刀劈完一个又一个。八连战士用一发六○炮弹当了手榴弹,轰隆一声,敌人随着“星条旗”、“八卦旗”一块炸上了天……。这一天从日出打到日落,谁也记不清打退敌人多少次攻击,只知道阵地还是我们的,只知道敌人付出两千五百多个伤亡的代价……。

飞虎山五昼夜过去十年了,可是中朝人民对敌斗争,互相支持的战斗友谊却依然长在!

范天恩的著名将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