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成玉的资料
的有关信息介绍如下:朱成玉,男,1974年出生。现居住在黑龙江省七台河市。曾用笔名曾予、老玉米等。《读者》、《特别关注》等杂志签约作家。 迄今为止在《散文》、《读者》、《意林》、《格言》、《视野》等杂志发表作品50余万字。大多数作品被广泛转载,其中,《请给我五分钟》、《捆绑苦难》、《别踩疼了雪》和《雪蛾》作为阅读题被很多地市选入中考试卷。《落叶是疲倦的蝴蝶》被选作2007年全国高考(福建卷)现代文阅读试题。《把生活变成诗歌》被牛津大学出版社(中国)欣赏,选入香港高中国语教材。在首届“意林杯”龙源国际文学创作大赛中凭借《向日葵》获得一等奖。《别踩疼了雪》、《心底的照片》、《落叶是疲倦的蝴蝶》、《第156张票根》、《把生活变成诗歌》等文章相继在《读者》杂志上获得“最受读者欢迎文章”奖。 [编辑本段]【捆绑苦难】(全国各省市中考高频题) 在那次关于矿难的采访中,我接触到一位双重苦难的中年妇女:瞬息之间,她失去了丈夫和年仅18岁的儿子。 她在一夜之间变成孤身一人,一个家庭硬生生地被死亡撕开两半,一半在阳光下,一半在尘土里。 两个鲜活的生命去了,留下一个滴着血的灵魂。悲伤让她的头发在自短短几天就全白了,像过早降临的雪。 一个人的头发可以重新被染成黑色,但是,堆积在一个人心上的雪,还能融化吗? 那声沉闷的巨响成了她的噩梦,时常在夜里惊醒她。她变得精神恍惚,时刻能感觉到丈夫和儿子在低声呼唤着她。 同样不幸的还有很多,一个刚满八岁的孩子,父亲在井下遇难,而母亲在上面开绞车也没能幸免于难,强大的冲击波将地面上的绞车房震塌了,母亲在被送往医院的途中离开人世。 在病房里,我们不敢轻易提起这声噩梦,这使我们左右为难。主编给我们的采访任务是关注遇难职工家属的生活,可是我们真的不忍心再掀开她的伤口,那一颗颗苦难的心灵简直就是一座随时都有可能爆发的悲伤的火山。 我们沉默着,找不到可以安慰她的办法,语言在那里显得是那样苍白无力,就像一个蹩脚的画家面对美景时的束手无策。 由于过分悲伤,她整个人都有些脱形了,但是最后还是她打破了沉寂。在得知了我们的来意后,她说,活着的人总是要继续活下去的,但愿以后不会再有矿难发生,不会再有这样的一幕幕生离死别的悲剧。 我在笔记本上收集着那些苦难,那真是一份苦差事。每记下一笔,都仿佛是在用刀子剜了一下她的心。那一刻,我的笔滴下的不是墨水,而是一滴滴血和一滴滴眼泪。 在我问道关于以后生活方面的问题时,她做出了一个让我们意想不到的决定,她要收养那个失去父母的孩子。 “我不能再哭了,我要攒点力气,明天还要生活啊……”在她那里,我听到了足以震撼我一生的话:“我没了丈夫和孩子,他没了父母,那就把我们两个人的苦难绑到一块吧,这样总好过一个人去承担啊。” 把两个人的苦难捆绑到一块,那是她应对苦难的办法。厄运,她没有屈服,她在这场苦难中懂得了一个道理,那些逝去的生命只会让活着的人更加珍惜生命。 短短几天的采访行程结束了,临走的时候,我去了她的家。我看到她把院子收拾得干干净净,几盆鲜花正在那里无拘无束地怒放,丝毫不去理会尘世间发生的一切。那个失去父母的孤儿正在院子里和一只小狗快乐地玩耍。我如释重负般松了口气,抬头就看到房顶的炊烟又袅袅地飘荡起来,那是在生命的绝境中升起的炊烟啊,像一根热爱生命的绳子,在努力将绝境中的人们往阳光的方向牵引。虽然纤弱,但顽强不息。 我知道,在以后的生命中,无论身处怎样的困境,我都会坚强地站立。因为我知道,曾经有一个人,用她朴实的生命诠释了她的苦难------把两个人的苦难捆绑到一起,苦难便消解了一半。 【落叶是疲倦的蝴蝶】(全国各省市中考高频题)夕阳老去,西风渐紧。 叶落了,秋就乘着落叶来了。秋来了,人就随着秋瘦了,随着秋愁了。 但金黄的落叶没有哀愁,它懂得如何在秋风中安慰自己,它知道,自己的沉睡是为了新的醒来。 落叶有落叶的好处,可以不再陷入爱情的纠葛了;落叶有落叶的美,它是疲倦了的蝴蝶。我甚至能感觉到落下来的叶子们轻轻的叫喊。 那一刻,我的心微微一颤,仿佛众多下落的叶子中的一枚。 我看到了故乡,看到了老家门前那棵生生不息的老树,看到了炊烟因为游子的归来而晃动。对于远走他乡的脚,对于飞上天空的翅膀,炊烟是永不扯断的绳子。就像路 口的大树,它的枝干指着许多的路,而起点只有一个,终点也只有一个,每个离开村庄的人,都带走了 一片绿叶,却留下一条根。 我看到了故乡的山崖,看到石头在山崖上,和花朵一起争着绽放;看到羊在山崖上,和云一起争着飘荡。 我看到了我的屋檐,冬天时结满冰凌,夏天时蓄满鸟鸣,一串红辣椒常常被看作是穷日子里的火种,守着屋檐上下翻飞的麻雀,总是那么和谐地与庄户人家好好地过日子。时时刻刻缠绕着那颗在路上的心的,就是这个屋檐。 我看到了母亲,为了不让我们在冬天里挨冻,她拾起一节节枯枝,犹如把那些破碎的日子一一点缀,然后,把温暖交到我们手上。柴垛越码越高,母亲却越来越矮。我 看到母亲那干瘪的乳房,像两只残缺不整的讨饭的碗,却为我们讨来了一生的盛宴。母亲在灶坑里点燃的红色的昏暗的火焰,成了那些夜里我们唯一可以依靠的肩膀,唯一可以握住的暖暖的手。 叶落归根,是我老了吗?我们花了很多时间去争取财富,却很少有时间去享受;我们越来越大的房子,但却越来越少地住在家里;到月球然后回来,却发现到楼下邻居家都很困难;征服了外面的世界,对自己的内心世界却一无所知。 远行的人,是什么声音使你隐姓埋名?是什么风将你吹往他乡?秋天就是这样,把叶子纷纷抖落,把人的思念纷纷挂上枝头。该回去了,去看看那棵生下我、让我因成长而绿又让我因成熟而黄的大树,还有落叶里沉睡的母亲。母亲,我匆匆的脚步就是你密密缝合的针脚。母亲,背着破烂行李的我要归来,找到了天堂的我也要归来。 一层层落叶铺在回家的路上,我要踩着温暖的地毯去看望母亲。母亲也像落叶,从灿烂的枝头缓缓地落下来,只是,她没有再醒来…… 这个世界,能留住人的不是房屋,能带走人的不是道路。岁月无法伸出一只手,替你抓住过往的云。如果一切还能重新拾捡回来,母亲,我要去拾取你的笑容、脚步和风,用你的爱做灯油,用你的善良做捻儿,我要点燃它,放在心里,一辈子不忘回家的路。 天冷了,树的叶子落下来,树离我很近。我似乎听见了它们在缓缓凝固。 天冷了,它们一排一排地站着,心中坚守着秘密一阵阵地疼痛起来。但叶子落下来,掩盖了一切。 母亲去了,心灵没有了依靠,一下子就有了那种到处漏风的感觉。可是大风一直在刮,把故乡周围的尘土刮了个干净。我小小的故乡正在被秋天所包裹。 母亲的坟上有一棵树,那是我写给母亲的诗。每到秋天,叶子纷纷落下,把母亲的坟头遮盖得严严实实。那些在风中微微呻吟着的落叶,远远望去,像一群疲倦了的蝴蝶,静静地收拢着它们一生的美丽瞬间:一朵红晕,一个誓言,或者是简单的一声叹息。 [编辑本段]【别踩疼了雪】(全国各省市中考高频题) 我和女儿在焦急地等待着一场雪的降临。 雪,只在女儿的童话和梦境里飘过。我一直这样认为:没有触摸过雪花的女孩,永远做不了高贵的公主。我领她到雪的故乡来,就是要让她看看雪是怎样把人间装扮成宫殿,把人装扮成天使的。 带女儿来北方,就是为了让她看雪。因为我无法为她描述雪的样子,而她又是那么渴望看到它。 雪开始零星地飘起来,我和女儿激动得手舞足蹈! 它多美啊,轻盈、飘逸、纯洁,让人爱不释手。 女儿伸开手掌,发现,我们的手掌虽可以接住雪花,但雪花却无法随我们的爱意长时间停留。它只亭亭玉立了那么—会儿,转眼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但女儿并没有收拢她的手掌,她依然执著地积攒着手中的白色花辫。雪渐渐大了些,女儿小心翼翼地捧着她的雪花,她说把它带回去,在妈妈的坟墓旁边堆一个大大的雪人。 女儿的话触动了我。原来,女儿一直嚷嚷着要来北方看雪,真正的目的还是为了她的妈妈。 我不忍提醒她,我们永远也无法将雪花运到南方去。我总是提醒自己:孩子的心灵是最纯洁的一片雪地,在他们心灵上经过的时候,一定要小心、再小心,不要弄脏了孩子的世界,不要踩疼了他们的梦想。 女儿没有见过她的妈妈,在她出生的那一刻,她的妈妈便因为难产离开了我们。仿佛一切都有预感一样,在妻子的日记里,我看到了她写给自己未出生的孩子的信。她说:即使有一天她离开了人世,她的魂魄依然围绕在孩子的身边,春天她就是早上第一缕吻着孩子脸颊的阳光,夏天她就是那大树底下的阴凉,秋天她就会变成一朵朵云彩,冬天的时候她就会变成雪花…… 每当女儿问我她的妈妈在哪里的时候,我就会对她说,你妈妈离开这个世界了,但她爱我们。春天的晨光,夏天的绿阴,秋天的云朵,冬天的雪花,这些都是你妈妈变的,她一刻都没有离开我们。女儿记住了我的话。在春天,总是太阳刚一露头就醒了,她说妈妈在唤她起床呢;夏天,她总是习惯把书桌搬到那棵大树底下去做作业;在秋天,她总是趴在窗台上,托腮凝望天上的云。我知道,她那颗小小的心在用她自己的方式怀念着母亲。 可在冬天的时候她找不到与母亲的联系了,因为南方没有雪。 这就是她要来北方看雪的原因啊! 雪花在天空舞蹈! 天空阴暗得仿佛是大地,大地晶莹得仿佛是天空。 夜晚再黑,也压不过雪的白。 第二天清晨,女儿轻轻推开门,小心翼翼地踩出了一行小脚印。她对我说:“爸爸,顺着我的脚印走,别踩疼了雪。” 那一刻,我看到的世界全都是洁白的,包括人的心灵。 [编辑本段]【雪蛾】(全国各省市中考高频题) 那年我18岁,因为失恋将一瓶不知何名的药稀里糊涂地倒进肚子里。后来被医院抢救过来,便开始了长达两个月之久的住院生涯。 有一天临近傍晚的时候,我的病房里又住进来一个病人。她大约看到了我闷闷不乐,便主动跟我搭话,问我得了什么病。 “胃肠炎。”因为当时胃正好有些疼,便随口告诉她。 “那没关系,”她安慰我说,“再打几个点滴就可以出院了,你看我,弄不好就要拄一辈子的拐杖了,可我整天还不是高高兴兴的?” 这时我才仔细地看了看她敷着厚厚的石膏的右脚和一张挂着微笑的秀俊的脸。 天色渐暗,夜色如潮水一般淹没阳光带给我的短暂的快乐。加上昨夜的一场大风将附近的供电设施吹断几处,我不禁愁容满面,抱怨起供电工人的懒惰来了。 “难道点着蜡烛不好吗?”看着在风的轻拂下舞动着的烛焰,他愉快地说。“把所有的窗子都打开吧。” 微弱的火焰忽明忽暗,就开始有蛾子飞进来了。绕着蜡烛飞个不停,他们显得有些盲目,东一下,西一下,不停地乱飞乱撞。她似乎看得非常认真,充满好奇地睁大双眼。 飞蛾们越来越多,渐渐把蜡烛围成了一个美丽的圈。 “快来看,”她向我喊道。我清清楚楚地看见了一直蛾子撞断了翅膀,无法再飞起来。可它依然颤动着残损的翅膀,艰难地向火焰中心扑去,火焰被扑灭了,屋子随即暗了下来。 再次点燃蜡烛的时候,我用双手小心翼翼地护着蜡烛,生怕再有那些可怜的小生命葬身“火海“。她却平静地说,“没有用的,没有任何力量可以阻止它们扑向火焰。你知道它们经过卵变成虫,再经过虫变成蛹,然后结成茧,再破茧而出变成飞蛾。这一生的蜕变为了什么吗?就是为了那双可以带它们扑向火焰的翅膀,为了最后那团燃烧的火,这就是它们生存的姿态,静美的生,壮观的死……” 我仿佛在听着诗人的吟诵,想不到她把飞蛾的生命看得如此富有寓意。我曾经用一把把狰狞的苍蝇拍将它们拍得粉身碎骨,曾经用各种各样的电蚊香,喷雾式的敌杀死搞得它们无藏身之所。怎么就没想到在院子里为它们点上一小堆篝火,让他们尽情去拥抱火焰呢? “是的,那样将是它们一生中最幸福的时刻。“她有些激动,而我似乎隐隐约约看到了躲藏在她眼眶里的泪水。 我松开双手,让火焰在屋子中心重新跳动起来。她说,人也像这蛾子一样,壮观美丽的不是一生,只是一生中的一个瞬间。晦暗的一生会因为一个瞬间的火光而光明灿烂,平凡的一生会因为一个瞬间的传奇而精彩…… 我敢说,那一夜是我生命中最有意义的时刻,因为我懂得了她——一只美丽的飞蛾和她挚爱的火焰。 原来,她是一名出色的民族舞蹈演员,两个月前,医院检查她患有骨癌,建议她马上进行手术。可这时正有一台重大的演出等着她,中国艺术家们将在维也纳金色大厅向全世界展现中国民族音乐与舞蹈的魅力。那是她心中深深向往着的圣地,她就象一只嗜火的飞蛾,而她前面正燃烧着一团最美丽,最辉煌的火焰,她怎么不扑上去? 医生警告她说,如果再不手术,这条腿就保不住了。而她还是义无返顾的选择了那场演出。演出获得巨大的成功,那也是她艺术生命中的绝唱。在经久不息的掌声和堆满舞台的鲜花中间,没有人知道,一只美丽的天鹅将永远永远失去了她的翅膀。 “我无怨无悔。”她说,“我把生命中最美丽的瞬间留下来了。如果命运让我重新选择一次的话,我还是会选择拥抱火焰。” 我从抽屉里找出所有的蜡烛,一一点上。 果然,我看见了越来越多的蛾子加入到这群狂欢者的队伍,携着平凡朴素的风,蛾子们尽情舞蹈着,用生命,用爱。我仿佛听到了它们幸福时刻的呻吟。因为几根小小的蜡烛,这个简陋的病房正在变成快乐的天堂。 几天后,我出院了,她对我的医治胜过任何一种药物,临走,我送给她一个精致的小盒子。 “太美了!“她打开盒子,惊呼道。那是一只雪白雪白的蛾子,是我等了好几个夜晚才等到的,它象一朵晶莹的茉莉花瓣,在那里默默地散着芳香。它没有蝴蝶的凄美,没有蜻蜓的骄傲,但它有激情,有命运都为之颤抖的激情。 “就叫他‘雪蛾’吧,你看它真的象雪一样白。我想它一定是所有蛾子中最嗜火,最热爱火焰的。 ”她快乐地说。 “只可惜这种‘雪蛾’太少见了。”我不无遗憾地说。 “不,它们会象雪花那样多,只要你每天开着窗子,只要你每天都在心里积聚着火焰。” 我紧紧握住了她的手,在心里一遍遍地对她也对我自己说,雪蛾只是睡着了,雪蛾还会醒过来。 我便在以后的岁月里等待,等待雪蛾飞进我的窗子,无论身处逆境还是苦旅,无论是忧伤着还是疼痛着。 我相信,只要有夏天,就会有这种充满激情的雪蛾,就象她说的,象雪花那样多。 是的,像雪花那样多。 像雪花那样生生不息。